写啥啥不行,捅刀第一名
挖坑一时爽,一直挖坑一直爽。


[玉穗]江边谁种木芙蓉 完结

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如果说锦觅是初春的第一枝花,娇艳鲜妍,天真可爱,那么穗禾一定就是深秋的最后一枝花,凄艳热烈,灼灼胜火。

恰似一枝木芙蓉,寂寞芳姿照水红。



穗禾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变成一枝木芙蓉,被人拿在手里赏玩,而这个拿着她的男人,该死的眼熟,这不就是她斗了这么多年的死对头,天帝,哦不,前天帝太微的长子,润玉吗。

怎么滴了,也没听说过魂飞魄散之后会有人还继续活着呀,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体。哦,也不大对,毕竟她现在也没有一个身体,不过是被人随意折下来的,拿在手里赏玩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枯萎的,木芙蓉。

想到这里,穗禾忍不住低落起来,就连拿着花的润玉都感觉到的肉眼可见的衰败,连那一身水红色的娇艳的花瓣也失去了色彩,奄哒哒地垂着。



她要强了一辈子,万万没想到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还是被她曾经真心相待过得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亲手废了她的法力,将她打得魂飞魄散。

她这一生,何其可悲。幼时丧母,少年丧父,好不容易挣扎着长大了,又是一门心思追着一个不喜欢她的人,最后一无所有,就连尸骨,都是面前这个死敌给收敛的。

算了,看在润玉替她收敛了尸骨的份上,她如今 就不给他找不痛快了,只是以她现在的样子,也没办法给人找不痛快了,难不成,用花瓣呼他一脸吗,还是拿树枝戳他眼睛。

算了算了,这株花现在就等于是她的肉身了,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润玉觉得璇玑宫里最近有点不大对劲,书桌上时不时少上一两块的糕点,奏折里批着批着凭空掉下来的糕点屑,柜子里不翼而飞的星辉凝露,或许还有璇玑宫里时浓时淡的花香味。

还有那天随便从江边折回来的一枝花,在这璇玑宫里随意放着,也没有人养,偏偏过了这么多天,也没有衰败的迹象。



那天他本来是去天河里泡尾巴的,路过的时候恰好看见一枝开得灿烂的水红色木芙蓉花。早就在花界离开天界的时候,天界再无真花,即使是到了他做了天帝,这天界也没什么改变,依旧是满树的云朵。

谁知道在天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树花,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像是木芙蓉一样的姑娘,鬼使神差地就握住了一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怀里已经多了一株水红的花。



穗禾满意地躺在天帝五十米的大床上,手指一转,柜子里的星辉凝露凝成一条细线,直直地落进了她微启的唇里。

啊,万万没想到,润玉这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她一过来就闻到了味,不过是一口,就让她凝出了身形。

虽然依旧没什么人可以看见她,不过没关系啊,现在她可以自由活动了呀,不得不说,给天帝的东西就是好吃,连糕点都比她以前吃的甜。

唉,这当了皇帝就是不一样啊,待遇真好,就是忙了点,她仗着没人看得见自己偷偷看了一眼,咦惹,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哪里像她现在来得潇洒快活。


润玉下朝回来,闻着空气里浓郁的花香味,嗯,今天还夹杂着如意八宝鸡,白玉玲珑酥的味道,一股子甜腻味,看来应该是个姑娘,爱吃这些甜腻腻的玩意。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仙子,年纪轻轻,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落得一个神魂离体的下场。也是幸好,落在了他这璇玑宫里。

至于他为什么确定了寝宫里多了一个不知名的客人,大概是那一抹浓郁的女儿香气吧。



在这个时候穗禾就格外庆幸润玉的性子,虽然因为一些小小的疏忽,又或许应该怪润玉太过聪明,又太过谨慎,她导致她在润玉面前露了馅。可是他们彼此之间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只是含蓄的表达了一下彼此都知道对方已经知晓自己存在的消息。

或许是一些心有灵犀的互不干扰,即使多了她这位不知名的客人,润玉依旧是每日里自顾自的办公,看起来对她一点也不好奇。

唔,只不过这几天的伙食,倒是越来越和她的口味了,万万没想到,润玉一个大男人,居然也喜欢这些姑娘家的吃食。

不过不得不说,干得漂亮。反正润忙起来,那些东西都忘记了吃,可不是都贡献给了她。



她应该是个娇气的小姑娘,可能还有一点大大咧咧地。这屋子里啊,凡是留下她待着的证据的,无一不是上好的器具。

星辉凝露,厨神的饭菜,还有他珍藏多年千金难求的落霞锦,至于那些稍微平常一些的东西,那可是连瞧都没瞧上一眼的。

她每一次偷吃糕点,都会留下大把大把的证据,屋子里随处可见的糕点屑,还有大大咧咧打开的食盒盖,都让润玉忍不住会心一笑,觉得她一定是一个再可爱不过的小姑娘。



她喜欢白色和红色,又或许说她喜欢纯粹的东西。她最喜欢躺的那块软布上一丝花纹也无,除了少许刺绣暗纹,没有半点装饰。

她还喜欢晒太阳,偶尔一切都正当好的时候,会有淡淡的影子从外面撒下来,像是一团朦胧的青烟那样,太阳一晒就要化去。

第一次看见她影子的时候,润玉刚刚处理完手中公文,想要稍微休息一下。不过是一抬眼,就看见了一片氤氲的雾气,像是一片飘渺的云雾,温柔的散在风里。

润玉下意识地就想要起身过去,抓住她,让她留在那里,不要被风吹散,被雨打湿。



哗啦。

书案一下子被推开发出剧烈的响声,门口的邝露焦急的声音隔着大门,听不大真切,只是也成功地把润玉的思绪唤了回来。

强忍着伸手把她拽回来的想法,别过头不再去看那片缥缈的云雾,维持着声音说道,“无事,不过是起身急了些,碰到了桌子,退下吧。”

“是。”

而后在看,天边日色西斜,隐隐约约露出一点胭脂的颜色,同那枝木芙蓉一样的水红色。那一点模糊的雾气已经消散了,了无踪迹,像是他做了一个短暂的,虚幻的梦境一样,唯有一缕清淡的芙蓉花香味,在风里久久不散。



最开始几天,穗禾还装装样子,矜持几分,强忍着没有嚯嚯属于润玉的那一份。后来看见满屋子都是自己喜欢的样子,也是越来越放飞自我了。甚至还仗着润玉看不见自己,明目张胆的站在他面前训斥他,像是要把这么几年的怒气全都发泄出来。

什么今天的菜品没有昨天的好吃啊,什么你居然会喜欢这么闷骚的花纹,都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又或许是翻些旧账,什么没有眼光啊,居然会喜欢锦觅那样的人,又或许是什么心思深沉啊,万万没想到会咬人的狗不叫这样的。有时候性子上来了,还会捏着拳头像模像样的耀武扬威,在空气中比划着。

当真是,奶凶奶凶的。

只不过润玉他,好像也有一点惨啊,父亲为了弟弟死了,弟弟为了女人跑了,女人也为了弟弟跑了,娘亲更是从来没出现过,嫡母出现还不如不出现,现在就剩一个叔父了,还成天的来给他找麻烦。

可是他,似乎还有心思为她准备吃食。



旭凤嗜辣,荼姚也是如此的口味,太微身为帝王,是不能够有自身的喜好的,所以这一家子里,也就是润玉一个人,吃的清淡。

以前小的时候没办法自己吃饭是没法子,等到后来算是自己搬了出去,自然是离这些东西都远远的。荼姚虽说不待见他,却也没有在这些东西上面短缺过他的。这好不好另外论,可是这够不够,倒是从来没有缺过。

我们天地陛下的喜好啊,当真是一句话说得完。

少油,少盐,少辣,少糖。总而言之,没味道的很。

他素来是不爱这些甜腻味道的,总是觉得齁在喉咙里,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存在拿这些甜腻的东西当饭吃的时候。

可是看着身边朦胧的一团雾气,隔着烟雾扭曲成各种多个样子,像是在对他挥拳头的样子,润玉蜷起拳头在嘴边轻咳一声,掩盖住眸子里的清浅笑意,捻了一块糕点入口。

唔,好像还不够甜,最起码,还没有身边的花香味来的甜美诱人。



时间久了,润玉也总结出一点规律来了,当他的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这股花香味就会变得浓郁,像是他批阅奏章的时间太长忘记了吃饭,这股花香味就会变得尤为浓郁,在整个璇玑宫里飘荡着,久久不散,像是开在了他心上。

或许是星辉凝露喝的多了,最近一段时间,她开始有了朦胧的影子,依旧是笼在一团云雾里,只是不拘泥于什么时候,都可以透过光线看见朦胧的一点,带着浅淡红色的影子,像是隐藏在雾里的一片木芙蓉花。



锦觅和旭凤早就在魔界成了亲,请柬擦汗人送了过来。原本是成过一次亲的,只是旭凤觉得锦觅已然获得了新生,就是新的锦觅,应该有一场新的,完整的,被人所祝福的婚礼,所以又重新办了一场。

润玉看着手心里大红色请柬,突然觉得挺无奈的。这送到了璇玑宫来,还说是想要被所有人所祝福,请他送祝福,怕不是忘记了这本该是他的未婚妻吧。

润玉以为自己是会生气的,哪怕是他觉得自己对锦觅也算不上是什么情深意重,最起码没有旭凤对她的情意来得深厚,隔着父母生命也要在一起。只能说他没有那么喜欢,可是到底是天帝的面子被人赤裸裸踩在了地上。

他应该是生气的,却只觉得无趣,鼻尖的花香味像是要从那团云雾里迸发出来,像是要凝成实质那般,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这股浓郁的气味里。

“穗禾!”



穗禾听着旭凤与锦觅的婚礼,只觉得烦躁,他们好像无处不在一般,总是在她的生活稍微好转一点的时候就突然出现,揭开它自以为是的遮羞布,把内里的糟粕都捅到她面前,告诉她,她事实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肮脏不堪。

淮梧如此,魔界如此,如今又是如此,要一遍又一遍的来她面前强调,南淮王并不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已经死去,旭凤并不是她的良人,他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

而润玉所在的地方,更不是她能够留下来的地方。

他喜欢锦觅啊。

他曾经那样热烈的喜欢过锦觅,龙鳞送她,修为送她,但凡他有,但凡她要,悉数双手奉上。

可笑她在这短暂的相处里,当着觉得过,就这样一直下去也很好,哪怕再也做不回孔雀公主,只能做一株木芙蓉也好。

江边谁种水芙蓉,寂寞芳姿照水红。

芳姿再美,也只是寂寞啊,没有人会爱她,哪怕她把自己心尖上唯一一块干净的地方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给别人,别人也只会嫌弃她肮脏。

可是,好疼啊。捧出真心给别人看,真的好疼啊。

耳边听到润玉一声穗禾,穗禾无意识的抬了抬手,慢半拍的反应了过来,啊,原来被润玉知道了啊。这样也好,也好。



在知道是穗禾以后,他并没有惊讶,只是觉得好像很多东西都变得有迹可循。

又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吗,只是他不愿意说出来,不愿意说些什么呢,不愿意说他对于那位孔雀公主居然是如此的了解。

最开始穗禾送给旭凤的糕点就是甜的,旭凤那时还看在荼姚的面子上咬了一口,当即就吐了出来,直接说是甜到想吐。那时穗禾就勉强挂着微笑站在旭凤身后,眸子里的泪水将落未落。

从此之后,她再也没有做过甜口的糕点了。

她喜欢素色,身上最常穿的,是一件素白色的裙子,唯独在裙摆边是一圈湛蓝的湖水,那时姨母还说,她明明是一只火系的鸟儿,偏偏穿的那么素淡,一个女孩子家,还没有旭凤穿的好看。说得多了,她就围上一件红色的批帛,像是初冬的第一支红梅,清丽脱俗。

穗禾也喜欢晒太阳,有的时候天气冷了,虽然神仙不怕寒暑,可是每一次转冷,穗禾都会翻出她那件带着毛领的披风,一个人懒洋洋的走在天河边晒太阳。荼姚不愿意她同自己这个大皇子多接触,她就每一次只走上一半,就远远离开。

偶尔兴致来了,她还会变成原型,躺在天河边的大石头上,晒一晒她雪白的羽毛。有时候羽毛落到河里,会随着河水一起,漂到占星台,落下一片轻柔的白,像是一整片的雪花。



那株木芙蓉,好像就是在那里长出来的。



“是呀,所以陛下,要杀了我吗?”

穗禾仰着头,洁白的脖子像是一只天鹅,柔顺的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宣判。

润玉笑了笑吗,拈起开得灿烂的花,“你是我采回来的花,自然是我的,修成了人形,也是我的。既是我的花,当然得开在我这里。”

“那要我开在你哪里?”

“心上。”



对于旭凤而言,润玉也是秋天呀。一个是热烈的,灿烂的春,百花盛开,泉水叮咚,最是热烈奔放不过。

那润玉呢,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瑟瑟秋风里最是淡泊,也最是热烈的花。



江边谁种水芙蓉,寂寞芳姿照水红。

莫怪秋来更多怨,年年不得见春风。

那就,秋与秋相逢,随他的春天热烈去吧。



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最开始是无意中发现木芙蓉又叫拒霜花,突然觉得,额,就还挺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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