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啥啥不行,捅刀第一名
挖坑一时爽,一直挖坑一直爽。


玉穗 粽子糖+糖饴

粽子糖

穗禾一直以为,她与润玉的初逢,是两个同样失意人的满腔牢骚,润玉却记得,他们远在数百年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那时的穗禾,还和这天庭里所有的天之骄女有着一模一样的娇纵,眉宇间满是不知世事的天真。那一年,鸟族前任族长还未曾亡故,她还是鸟族当之无愧的小公主。

那一日,是魔族起兵攻打天界,鸟族族长携幼女奔赴天庭。

那时,他已经是个半大少年,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不怀好意的笑话了半天那个小姑娘。太微明显是想让鸟族出兵,又害怕自己管不住,挟了小姑娘做质子,还美名其曰什么担忧小姑娘思念父母,带来给姨母照料。若真的怕她想家,鸟族又不是死绝了,怎么说也轮不到母神一个远嫁的天宫,关系不知道远到何处一表三千里的姨母来照料。

只是他早上刚刚嘲笑完那个小姑娘,晚上的时候这个烫手山芋就到了自己手里。原本这小姑娘身份尊贵,怎么说也不是自己一个其母不明的庶子来照顾,他这个母神最重权势,怎会放过这个促进与鸟族关系的大好机会,不说别的,单是让那小姑娘与旭凤多熟悉几分,日后鸟族不就更亲密了吗。只是他那个深谙帝王权衡之术的父帝,竟然觉得若是鸟族继承人与他交好,硬是要让小公主照料,说不定可以让双方两败俱伤,到时候他收复鸟族,可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于是两方权衡之下,就变成了三个人一块居住,说是孩子也大了,也该有自己的宫殿了,恰好借这个机会,让他们自己出去住试试,两个人一起彼此照应着,也不必害怕。反正两个人都是表哥,再者说小姑娘还小,自然也不用担心什么男女之防。

本来天后娘娘是安排的好好的,只是没想到旭凤不争气,不乐意搭理人家小姑娘,嫌她娇气,硬是把小姑娘赶来他这半边来,他可是个闲人,怎么敢向这位二殿下一样,把鸟族尊贵的小公主拒之门外。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看见了那个,彼时在头上扎着两个花苞头的小姑娘。小姑娘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要带上了追着孔雀羽纺织成的丝萝,上面还坠着颗铃铛,随着小姑娘一晃一晃的步子,叮叮当当响。

他脸上挂着被人称之为温文尔雅的笑意,内心却烦躁极了。这样的天之骄女,大概刁蛮又任性,又或者和他那个弟弟一样,天真仁善不自知。

“哥哥哥哥,你就是穗禾的哥哥吗?父亲说穗禾会多两个漂亮的哥哥,就是你吗,你确实好漂亮诶,穗禾喜欢这个哥哥。”

他还为来得及说话,就被一个小炮弹冲了个踉跄,下意识搂住怀里的小姑娘,就看见她仰着头,笑的甜滋滋的,身上还带着股奶香味,直冲着头脑而去,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些什么。

“穗禾公主安好,在下润玉,”

他还未曾说完,就被小姑娘打断了,“哎呀呀,不是说是哥哥吗,那你叫我穗穗就好了呀,我阿爹就是这样叫我的啊,玉玉哥哥,我们一起玩呀,穗穗想玩游戏,玉玉哥哥陪穗穗玩呀。”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就拉着他的手,自顾自的往里面跑了去,还不忘记抽只手出来,喂了他一颗松子糖,“玉玉哥哥吃糖呀,这是穗穗最喜欢的糖果了,穗穗喜欢玉玉哥哥,分给玉玉哥哥吃。”

他被拉的向前一扑,而后就是唇齿间甜腻的香味,和小姑娘扑过来时身上的奶味一模一样,他不由得屏住呼吸,好像这样香味就会在唇齿间多留一会。

他开始像一个合格的哥哥那样,带着她去玩,去御书房偷看父帝批改奏折,给旭凤新换的武器画画,偷偷把落星谭的鱼烤了来吃,给丹朱养的鸡喂巴豆。短短几天里,就祸害遍了半个天宫,没过多久,天后就带了她回去亲自教养。

再然后,鸟族族长战死的消息传来,小姑娘跟着鸟族大部队回了翼渺洲,再见面,就是天后寿诞,她携鸟族至宝翼珀而来。

他就和他的小姑娘保持着偶尔私底下的联系,在天后的眼皮子底下听她吐槽天宫。小姑娘长大了,身上也没有系着叮叮当当的铃铛,走路也不会再蹦蹦跳跳,他的小姑娘不记得他了,也再也没有叫过他,玉玉哥哥。

他就这样看着她一点点讨好天后,看着她和天后的名声越来越差,偶尔还在后面偷偷推她一把,比如把那个叫彦佑的蛇仙不经意的在父帝耳边提起。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唇边原本还会偶尔浮起的微笑也慢慢黯淡,只是她依旧美丽着,即使天界没几个人喜欢她,却也依旧没有人觉得她不美。她美得冰冷而寂寞,就好像藏在盒子里的绝世宝刀。

他看着她万劫不复,带着鸟族去了魔族,偶尔他也会想起当年那个小姑娘,仰着头唤他玉玉哥哥,偶尔会想起那颗粽子糖,甜到黏牙。

偶尔他也会有那么短暂的刹那,想着如果当年他没有故意鼓动那个小姑娘去到处捣乱,他会不会有大把的时间,陪着她一起长大,他的小姑娘会不会就一直是当年那样,叫着他玉玉哥哥,给他一颗粽子糖。

不过那么一个瞬间的迟疑,就会抛之脑后,若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一直在的话,他就没有时间去联系其他臣子,如今的天帝,也就未必是他了。若他依旧是夜神,大概还在努力思考如何从天后手里多得到一点势力,哪里还有时间,去想那个小姑娘。

穗禾死的消息传来天界的时候,他久违的想起了那个小姑娘,底下的臣子许久未曾听见他的回答,小心翼翼抬头去看,却看见那位大道无情的天帝陛下,迟疑着往自己嘴里塞了颗粽子糖,而后似乎说了句什么,声音压的很低,听不清是句什么。

“穗穗,玉玉哥哥想吃粽子糖,好甜呀。”


糖饴

穗禾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润玉的时候,那时,她在天宫毫无势力,单纯怀着野心,带着翼珀,在父母死后第一次来到天宫。


诚然,天后是她一早定下的目标,讨好一个本族的姨母对她而言,算是此时最好的选择。但这一切都在她遇见润玉之后,她忽然觉得,还有更好的选择。


她很早就听说过润玉,一个明明还有亲人的九天应龙,却比她一个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孤女还要不如。最起码,在鸟族,明面上她还是鸟族最尊贵的公主,其他人想要做一些什么还得藏着掖着,衣食住行也都是上好的。至于润玉,有那样一个司马昭之心的嫡母在,明面上可都没什么脸面啊。


但她还是觉得他们是一样的,同病相怜着的,他们两个都只有一个颇为尊贵的名头,实际上底下都是污浊。


生活是一袭华美的袍,里面爬满了虱。大抵如是。


大殿之上,她献上翼珀,祝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永结同心,永以为好。这诸天神佛都附和着夸耀着,即使他们都明白着这份貌合神离,以及自己这昭然若揭的野心。


唯独他,与其他人一起举杯,口中也说着祝寿词,眼底却是落星谭终日里波光粼粼的流水,与我那位遍受称赞的表哥依旧自顾自饮酒比起来,倒是更和我心意。


布星台上,她问他,神仙寿数太长,这布星台,璇玑宫年复一年的孤寂清寒,可冷。


他没有回答,只是极为浅淡的笑了。


而后,她用尽了法子,使遍了手段,终于在这偌大天宫里有着一席之地。她借着所谓姨母的势,踩着无数人的鲜血,终于在这天宫里有了说话的权利。她成了一把锋利的刀,这天宫里仅次于天后的,最让人不齿的存在可那又如何,一开始在天宫里,她与润玉并没有任何区别,可现在,她过的远比润玉要好。


没有朋友,无人搭理,无人爱我又如何,他润玉名声是好,可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会偷偷去璇玑宫,与他喝上一杯酒,抱怨几句自己手里又多了谁的血,旭凤那个大二傻子又让自己收拾了什么烂摊子。而后天亮之后,他们依旧是这偌大天庭里,最敌对的两个人。


隐忍,不存在的,鸟族从来就学不会隐忍,爱欲令其生,恨欲令其死,即使她也瞧不上那个所谓姨母,却也从未觉得她对待润玉是错的。


不过角度不同罢了

润玉大概是隐藏在黑暗中的蛇,温顺的圈在你的手腕上,乖巧而又可怜,而后在睡梦之中,一击致命。而鸟族不会花费自己的时间,去埋在黑暗里,鸟族是战族,从来只有一个招数,那就是一力降十会。若是如今鸟族有权有势,他天帝也未必敢从鸟族下手,若是如今她有权有势,或者修为上乘,鸟族其他长老也未必敢觊觎这族长之位。


说到底,不过是她还太过弱小,即使借助别人的力量,也只是堪堪在这里站稳跟脚。她还需要别的机会,别的,聪他们手里获取更大权利的机会。而权利一旦获取,再拿回去,可就未必如同拿出来,那般纯粹了。


姨母希望她与旭凤在一起,将鸟族更为紧密的联系在他母子二人手里,而她想要借助二皇子妃这个身份,或者说,战神妃,来谋求军队的支持,如此双赢,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这二皇子,着实难以讨好,她这般成天的跟在他身后,别的进度未曾有,倒是又多见了几次润玉。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忽然就厌倦了,大殿万安这句话说的多了,就不想再说了。在天界站稳脚跟以后,为了防止被人发现,她已经很久没有去璇玑宫喝过酒了。落星谭的湖水,也很久没有见过了。


只是还不能啊,这样的地方,不是更进一步,就是粉身碎骨。她从踏上这森严宫闱的第一天,就做好所有准备。


我坏的坦坦荡荡,三界皆知,我认,可是这样寂静的夜里,却还是贪慕那片刻的温暖,那样一段闲适安宁,不问缘由的时光。


这样短暂的软弱啊。


而后,她等的时机终于来了,旭凤带回来一个蛮荒小妖,与她爱的轰轰烈烈,凄婉绵长。而她,千错万错,唯独在这件事情上,是个十足的受害者。即使是抱怨她没本事笼络不了男人心思的姨母,也只能这样说上几句,而后想法子安抚自己。


她甚至想,要不要自己也去后面推她一把,而后自己就说受次大辱,内心悲愤,决心闭关来疗情伤,借此机会好好提升一下实力,而后再细细琢磨。毕竟是天族理亏在先,想必这期间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长老扩张实力,吞并自己吧。


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听说了那个小妖,是水神长女,他的未婚妻。


真是好一出大戏啊,如果她不是戏中人的话。只是此时涉及这天族秘闻,只怕此时请辞,天帝并不会同意啊。无论在什么时候,叔嫂乱伦,秽乱宫闱可都不是什么好名声。旭凤,毕竟还是太微嫡子,他所看中的继承人。而知晓这件事的人,要么是戏中人,要么,怕就是斩草除根吧。只是不知道唱下去,又是何等的精彩啊。


她安安分分扮演着一个深爱旭凤的女人,爱他爱到失去理智,陪他一起去凡间历劫,还为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后来润玉问她,后悔吗?她说,忘了。其实哪里忘得掉,只是想起来以后,南平穗禾,就死了啊。鸟族穗禾公主的父亲,早就死在了战场上,那只是一个凡人,哪里是她的父亲。又从哪里来的弑父,哪里来的后悔啊。


看啊,所有人都觉得她爱惨了旭凤,所以姨母把琉璃净火给了她,让她杀掉水神。所以在润玉显露出野心的时候,即使他们知道她同样觊觎着什么,也没有人觉得她会与润玉联手,反而是把旭凤那一魄给了她。


除了润玉。


她的确没有对旭凤做什么,反而尽心尽力的帮助他复活,而后叛出天族,随旭凤入魔,再然后死在了他们凄婉缠绵一波三折得爱情里。


润玉问她,为什么不回头,她想了想,没有回答他,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她问他,而他并没有回答那样。


孔雀是那么骄傲的鸟儿,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即使死后下无妄地狱,也是她自己罪有应得,她认的。只是回头啊,她就是硬着那口气,我赢的时候,你未曾对我回头,那你赢的时候,我也不要对你回头。你与我之间,就要这样你来我往的,才好。


明明上天庭,是为了自己和鸟族的,怎么到了最后,只剩下和你了。你不对我低头,我也不要。


 我与他,只是这寂静宫阙里两个朝着同样方向的旅人,看似同路,实则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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